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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AM】荒原 长篇 8

第八章

一走出未名城，莱昂就昼夜不息、快马加鞭往卡梅洛特赶，把亚瑟平安的消息带回去。与此同时，渡鸦从菲瑞安城飞向了卡梅洛特其他附属地波利特、麦德斯、波特里、塔兰、柴姆、布鲁恩、伯维尔和斯塔威。

亚瑟一行人在菲瑞安城歇脚，城和城堡都是以城主名字命名的。菲瑞安是个精明的人，他做商人比做城主更成功，卡梅洛特很大一部分赋|税都是菲瑞安交的。

菲瑞安城位于麦罗多海边，是连通东西方的重要贸易之城，其繁华程度仅次于卡梅洛特。

菲瑞安会做生意，当人也懂得该怎么做人。亚瑟他们到的时候，城堡上上下下都在为他们忙活，把该打点的都给打点好了，打点完后又开始为晚宴忙活。

高文等不及想喝安格特的酒，没等晚宴，就自己去城区打了几壶来。“贸易之城就是好。”

“城堡里就有，你找仆人拿些就行，干吗费劲跑一趟？”亚瑟刚歇息了一会，又沐浴过，现在精神多了。

“看到菲瑞安那家伙客客气气的样子，我心里就发毛，自己去找自在些。”高文一屁股坐床上，“要我说，赶紧走的好。”

“这晚宴都在准备了，急着走就是打他的脸。”亚瑟从床上爬起，自己更了衣。“他不止一次请求降低赋|税，我父亲都没准许，他不满是正常的。”

“他倒不如摆个脸色，这样我心里还舒服些。”高文冷哼了一声，“谁不知道他私底下运了货，逃的赋税估计比他交的还多。”

“有些话不该说出口。”亚瑟系好腰带，理了理衣服。

“你这是要去见谁？”高文斜了亚瑟一眼。

“去透透气。”亚瑟回道。

“哦。”高文喝了口酒，接着道：“梅林不在房间，我刚在集市看见了他，他往集市东边去了。没想到他把自己收拾干净后，还挺俊的。”

亚瑟没等高文说完就出了门。

菲瑞安城区的集市热闹非凡，香料、花鸟、美酒和珠宝一样不落。亚瑟以前来过，对这里还算熟悉。他瞧见梅林的时候，梅林正在一处贩卖橡木制品的摊位前站着，两手在比划着些什么。

“这都下午了，该卖的都卖了，我也没法给你变个盒子出来，要不你明天来，我给你带。”走近时，亚瑟听见老板的声音。

“你再找找，能装下它就行了。”亚瑟见梅林从怀里取出了那个雕着兽像的盛水容器。

“货都在这了，这个你要不要？”老板递给梅林一个镶着宝石的盒子。

“太大了，不好贴身带着。”梅林摇了摇脑袋。

老板见惯了穷酸人，也没直言梅林是因为买不起，只说了句：“你不如拿布裹一裹算了。”

梅林叹了声气，转眼去寻其他卖橡木制品的地，摊子没找着，倒是瞧见亚瑟正盯着他看。

亚瑟笑着招了招手，谁知道梅林扭头就走，理也不理他。

“你要找盒子？我帮你一块找。”亚瑟追上梅林，“实在找不到，等回了卡梅洛特，我让工匠坐一个给你，你要什么样子的都行。”

“不用。”梅林回道。

这闹市区人多，声也多，亚瑟也就放得开，大步跨到了梅林前边，挡了他的道，“刚和老板那么多话，怎么一见到我，就不说了？”

梅林不管他，迎着就他就走，亚瑟只好让开身子，跟在他身旁，“如果有什么误会，你说出来，我们好好谈一谈。”

“你别跟着我。”梅林拐到了一条巷子里。

“晚宴就要开始了。”亚瑟拉住梅林，“你不熟这，我带路快些，你还要去哪？”

“妓|院。”梅林站定了身子，看着亚瑟说道：“你找得到？”

“别开这种玩笑。”亚瑟皱了皱眉头。

“我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？”梅林也皱起了眉头。

“你去那种地方干吗？”亚瑟眼里的梅林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人。

“那种地方是干吗的，我就去干吗。”梅林朝亚瑟走近了一步，“你难道以为我是去那里买盒子？”

“跟我回去。”亚瑟伸手去拉梅林，被梅林躲开了。

梅林后退了几步，“晚宴就不参加了，明早我会赶回去。”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开。

晚宴梅林真的没来，要不是因为不能冷落了菲瑞安，亚瑟当时就会跟上梅林。

“你没找到他？”高文扫了眼宴会厅，没看见梅林。

亚瑟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。

“还真去妓|院了。”高文嘟囔了句。

“什么？”亚瑟抓着酒杯的手颤了颤。

“我碰到梅林的时候问了他去哪，他说妓|院。本来想和你说，我话没说完你就出门了。”高文回道。

亚瑟本以为梅林只是故意说来气他的，高文这话一出，他的心就彻底凉了。

“这小鬼唬人，装模作样的，生怕人把他当小屁孩看。”高文碰了碰亚瑟的胳膊，“指不定是因为从没以宾客的身份参加过这种宴会，怂了。”

“他也和我说了。”亚瑟轻轻回了句。

晚上，亚瑟去梅林的房间看了，没见着人。梅林的行囊在床上放着，至少他还会回来。

亚瑟没离开房间，坐在床上盯着窗户想心事。仔细想想，他和梅林认识不久，话说得都不能算多，更谈不上熟识，梅林有什么理由给他找不痛快，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。

他坐了很久，直到有人推门进来。亚瑟转头去看，不是梅林。
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亚瑟难掩失望。

“就知道你在这。你还真的看上他了。”高文向来有话直说，“他除了长得俊了些，哪里还有什么优点，没规矩，欠收拾，天天摆臭脸。上次在卡梅洛特见他时还有模有样，现在是仗着你喜欢，自视清高了。”

“别这样说他。”亚瑟起身把窗帘拉上了。“你出去，我累了。”

“你要等他？”高文啧了一声，“行，你爱干嘛干嘛，我就来说一声，菲瑞安想让你再留一天，我回绝了，他估计想说服你去和乌瑟谈赋税的事。谁能想到卡梅洛特王子的心思全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。”

亚瑟身子不乏，心倒是累了，“你下去吧。”

高文出门前忍不住又说了句：“等回了卡美洛特，你的青睐对梅林来说就是绞刑架，趁早收了这颗心。你要是实在喜欢，收了当仆人，想做什么方便些，尝过了心就不痒了。但玩玩就好，别当真，他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亚瑟听得心烦，把马靴和外衣一脱，就裹进了被子里。

“你知道个屁！”高文真想脱下鞋子往床上砸去。他比亚瑟年长六岁，性子多情，风花雪月的事经历得多，看得也多。年轻人易动感情，总觉情深，要死要活的不少，真能去死的是真的少，往往一点小事就可以把真心砸碎了喂狗。

亚瑟性子多情不多情，高文不好说，但在男女之事上，他清楚亚瑟就是个白|痴，从没见他对谁有过意思，他也从来不和骑士去野，荤|段|子在他那就只是白水，是个一点都不懂情|趣的人。

亚瑟把脑袋闷在被子里，等高文走远了才探出来，开始盯着床幔发呆。谁知道门又开了，他刚想发作，看到来人，赶人的话也就吞进了肚子里。

“高文让你来的？”

“嗯。”兰斯洛特轻轻关上了门。

“你们哄小孩吗？”亚瑟的语气比对高文时更礼貌了些，“待会是不是轮到莫德雷德了？”

“高文只告诉了我。”兰斯洛特捡起地上的马靴，坐在壁炉前烘着，“其实，他不说，我也知道。”

“有那么明显？”亚瑟开始紧张起来，这要是被莱昂或是他父亲知道，梅林就是死罪。

“宴会上，那么多人想讨你欢心，那么多人看着你，你呢，心不在焉的，像谁委屈了你一样，他一出来，你的眼睛就钉他身上了，能不明显吗？”兰斯洛特的声音很温和。

“那时候你就发现了？”亚瑟坐起了身子，“乔治知道吗？”

“被小丑吸引了目光，寻常事。”兰斯洛特安抚他。

“梅林不是小丑。”亚瑟回道。

“你喜欢他哪里？”兰斯洛特问道。

“你也要数他的不是了吗？”亚瑟又倒回床上，“我看他哪哪都好。”

“是挺好的。”兰斯洛特笑了笑。

“真的？”亚瑟又坐了起来。

“谁都有可爱的一面。”兰斯洛特回道。

亚瑟瞬间收了笑脸，“但是？”

“他不具备成为皇后的任何一项条件，连性别也是错的。”兰斯洛特直言道。

亚瑟压根没想那么远，他刚想回话，却发现无话可回。他没想远，又怎么会是认真的？他能给的只有物质，其他的，什么也给不了。

“我就想对他好。”沉默了半晌，亚瑟才开口道：“这样也不行吗？”

“你对他的好每比别人多一分，给他带来的危险也多一分。”兰斯洛特回道：“你爱他吗？”

“我们都没在一起，怎么可能扯到爱。”亚瑟有些泄气了。

“你只是动了心，仅此而已。”兰斯洛特把马靴放回了床边，“等回了家，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。你不在的日子，谣言传你死了，边\境一点都不安宁。森诺德、奥汀巴不得找到你的尸|体。”

“对不起，让你们操心了。”亚瑟穿上鞋子，把床上的衣服抓了起来，“我回房睡。”

梅林早晨回城堡时，被高文堵在了房门口。

“哟，精力不错，下午去的，晚上都没回。”高文倚着门，不让梅林进，“我很好奇，你是给钱的，还是收钱的？或者我换种说法，你是上面的，还是下面的？再换个说法吧，是和女人，还是男人？你这一身香味，像女人似的，我猜你是下面的。”

“说完了吗？”梅林面无表情，“让开。”

“我翻了你的破包，就一张拉弥亚的卖|身契，几件破衣服，有什么好整理的？”高文嘲讽道：“唯一值钱的就是你天天揣怀里的水壶了吧，怎么，赚到钱买盒子装它了？”

“赚到了。”梅林掏出买到的盒子，打开给高文看。盛水容器用一块绒布包着躺在里边。“可以让开了？”

高文冷哼了声,“你以前不是喜欢摆笑脸嘛，以后也多摆摆，钱来得更快。”

“行。”梅林露出灿烂的笑容，一点假笑的痕迹也没有。

“可惜了这张脸。”高文让开了身子，“行了，你的东西都收好了，马在等着呢，走吧。”

“城门口没见到他们。”梅林起了戒备心。

“我能把你吃了不成？骑士不杀手无寸铁之人。”高文瞪了梅林一眼，“你还想让亚瑟他们等你一个下|三|滥？他们早走了，留我在这等你，我够给你面子了，你要是再啰嗦一句，我会告诉亚瑟你从马上摔下来，死了。反正你也死过一次，谁在意呢，你说是吧？”

高文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。梅林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，才跟上了他。